饭时候，白老狠端着饭碗，小心翼翼地服侍李大壮用餐，李大壮一边吃，一边骂骂咧咧地瞪视白老狠。

　　还有半个月就年关了，大比武第二天，林重召集所有人开会，“兄弟们，马上就过年了，我知道很多人都惦记家里人，但是不能所有人都跑回家去过年，一会儿，黑龙江的每个人抓阄，抽中的一百人回去，你们将所有人的安家费和军饷给家里捎回去，也带上牺牲兄弟们的安家费和抚恤金，给他们的家属送回去。”

　　林重说完，开始给士兵们补发军饷，普通士兵每个月一两，班长一两五，排长二两，连长三两，牺牲的都是五十两抚恤。

　　从哈尔滨附近被抓来的那六百兄弟，有四十二人已经牺牲，只能由同乡将抚恤金和安家费带回去，随后的抓阄中，选出一百人，由四连三排长钱恒带队，他们扮作马帮，带着银两下山回家去了。林重告诉钱恒，必须将山上每个人的银两送到他们家人手里，将信息都告诉他们家人，也必须在正月二十之前回来。

　　然后，林重来到戚封面前，感激又歉意道，“戚大夫，多谢了，我马上安排兄弟送你们回家，明年开春，我们也将离开凹山，你们保重。”说完，递给戚太太五十两黄金。

　　戚太太娘俩都有点舍不得，但也都想回家，住在这里毕竟多有不便，戚封将金子放下，对林重道，“你们用钱地方多，钱就算了，老朽也没帮上什么忙，希望忠义军多杀老毛子。”说完，径自收拾东西。

　　林重将冯家台参军的二十多人叫来，对他们道，“你们护送戚郎中一家三口回家，然后自己也回家过年，正月二十之前必须回来。”说完，将五十两黄金递给一个叫郝友德的战士，让他路上塞给戚太太。

　　林重给戚岚一把M1896毛瑟半自动手枪，和一百发子弹，摸摸她的头，道，“乱世用来防身。”戚岚很高兴，红着脸道，“谢谢……林大哥。”

　　四十名跟着戚封学习医术的战士，送老师一家走出老远，戚岚不断回头看，依依不舍地去了。

　　一个多月时间，能学到什么医术？把脉都把不明白，这些日子，他们其实只是跟着戚封学习怎么处理跌打损伤，学习制作跌打药，以及配制一些头疼发烧的药丸，和受伤后补血养血的药丸，从冯家台拉回来的药材用了不少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哈尔滨东边一百里地，有个马下沟村，快要过年了，戴老汉从集市回来，手里拿着一块花布和十几颗糖果，这是给孙子和孙女的，日子虽然难熬，但每家每户都艰难地筹备一点年货，好歹是过年啊。戴老汉蹒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自从老毛子来了，日子愈发艰难了。老毛子杀了他的儿媳妇，抓走了他的儿子，据说是去南边奉天那里干活，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？

　　想起儿子，老汉抹了一把眼泪，可怜的儿子啊，就是活着，也不知道在遭什么样的洋罪啊？如果儿子死了，他活着还有什么劲儿？可是又不能死，还有孙子孙女呢，他和老伴还要吃土挖泥，把他们拉扯大，老伴几乎天天以泪洗面，都快要哭瞎了眼睛，这是什么世道啊？进家门前，老汉挺了挺腰杆，他得振作起来，这个家还指望着他那。

　　“爹，娘，俺回来了！”戴老汉又梦到了儿子，听他喊爹娘，他很高兴，可是眼泪一下子淌出来，从梦中醒来后，现实中也是泪流满面。

　　“爹，娘，狗娃儿，杏娃儿，俺回来了！”又是一声，戴老汉扑棱一下从炕上坐起来，他没有睡觉，哪来的梦哪？天色已经暗下来了，但他看到外边院里一个人影，莫非……他赶紧下地推门，踉跄着出去，然后就看到院中的儿子，儿子……回来了！他当即老泪纵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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