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一百五十八章 苦涩_银缸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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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出去,独自守着他。

  一枕春酲,到了夜间他才悠悠醒转,可半衾幽梦未散,他还是记不得瑜娘。

  又一杯残酒泼上去,他才清醒过来,他看清了瑜娘的模样,开口就是,“你为何总要与我作对。我堕落纨绔,不知进取,又与你何干?”

  是啊,与她何干呢?

  她向来觉得大丈夫生于天地,应当保家卫国,忧心天下,把名字留在史书上,留在敌人令恐惧的传说里。

  而不是像景珣这样,留名于青楼楚馆,流连于女人的温柔乡里不肯出来。

  这一次瑜娘转身出了门,就没有再回头。

  她很快应了家里为她说的亲事,披上红妆,坐上了往江南去的官船。

  瑜娘在给沛柔的信里写,“我原来从不曾觉得燕京是我的故乡。”

  “我以为我的出生之地,大漠黄沙,草原绵延千里才是我应当有的归宿。”

  “可上船之前,我曾经遥遥望见过景珣。码头上人来人往,他在我眼中却是独自一人,静静立于桅杆之下。”

  “后来我经过几处港口,大雾弥漫时无法行船,居然是常常看见他的。”

  “有时在岸上,有时候是在相邻几十尺的船上,那是我的幻觉。”

  “我想,我大约一生都无法忘记他了。有所牵挂之处才是故乡,或许往后我一辈子怀念的会是燕京的这一片月色。”

  “白头想见,酒徒萧索,不似去年时。”

  瑜娘穿着嫁衣下江南的时候,也正是沛柔和景珣议亲的时候。

  沛柔因齐延伤情闭门不出,景珣那段时间干脆人就都不在燕京。

  后来景珣和柯明碧定了亲,他们在一次宴会上偶然遇见。

  沛柔原来只想和景珣做陌路人,却最终没有忍得住,和景珣单独说了一会儿话。

  他看起来还是个纨绔,话语中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颓唐。

  她没有去问那段时间他去了哪里,瑜娘在码头所见的又是不是他。因为这个答案无论是对她,还是对瑜娘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

  他当然也没有问起瑜娘。

  沛柔和景珣私下说话的事情,被人看见以后传了出去。

  谣言无稽,说是她在景珣面前自荐枕席,甘愿入永宁郡王府为妾室。

  燕京城里有关她的谣言从来都很不好,她已经习惯。

 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,柯明碧信以为真,后来就一直以她为敌。

  可做景珣的妻子又有什么好的。

  去了一个花魁,还有一个花魁。厌了一个外室也还有别的外室。

  美人如春花,来来去去,他永远越不会定下心来。

  就算他不出门,也有娇妻美妾无数。只一个从小伴他长大的丫鬟冷金,挑拨离间,唱念做打,就已经足够柯明碧头疼。

  沛柔觉得自己比今日的闵淳心要好一些,是因为她最后还是做了齐延的妻子。

  她至少没有如闵淳心的这一日,望着别的女子的发间插上了她盼望已久的、意义深重的簪子。

  可沛柔最后也并没有什么好结局。她做了他的妻子,四五年间,甚至都没有敢问过他一句,“你有没有爱过我?”

  这句话哪怕到前生她临死之前,她也没有问过。

  有些话当时没有问出口,时过境迁,再问出来的答案,只怕也已经改头换面,没有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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