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身子随意歪着，手杵着脑袋，眼里尽是风流的男子。
一双鞋子花五两？
谢知非逼视着她的眼睛，“但这好话，该说还得说啊，晏三合。”
谢知非看着她的眼睛，自己还一脸的委屈。
“再说了。”
前身是官妓，后身是尼姑，晏三合的精气神一下子扬起来，“梅娘，你继续往下说。”
不开口？
难不成让李不言硬闯？
“教坊司掌殿廷朝会舞乐应承，以及管理乐户。但乐户呢，分两种人，一种是倡伎，另一种才是官妓。”
晏三合：“……”
谢知非抬头：“汤圆，去跟谢总管再要几盆冰来。”
且不说她这个伤脚，现在是寸步难行，就是脚利索了，教坊司这种地方没有人带着，估计也难进去。
官妓作陪的人，要么是王侯将相，要么是各色官员。
“谢知非，你有完没完？”
文人骚客常常用冷清，孤寂，高雅来形容月亮。
梅娘：“主要是绣线贵，这种绣线只供皇亲贵族用，寻常百姓别说买了，就是见一见都难。”
晏三合明白了。
谢知非挑衅似的，“是男人怎么能坐怀不乱呢？”
年轻的小娘子穿着轻薄的衣裳，一步一步从屏风里走出来，灯火中，脚上的那轮明月若隐若现。
“咦，你怎么脸红了？”
晏三合静默片刻，决定还是要开口。
晏三合深深看了谢知非一眼，又问：“梅娘，这鞋子让你红了多久？”
他这么一说，晏三合更糊涂了。
谢知非笑得很不正经：“正在坐怀不乱吗？”
“姑娘谢我做什么，我不过是奉命行事。”
“树要皮，人要脸，三爷我在外人眼里是个扶不起的阿斗，但根子上还是很正的，你觉得呢？”
李不言走过去，伸手一勾，“梅娘，接你的时候对不住，走得快了些；送你的时候咱们慢慢走，争取路上多踩死几只蚂蚁。”
最美、最媚的人，将冷清、高雅踩在脚下，这对于男人来说，是何等的视觉冲击？
“晏姑娘，其实也没啥可说的了。”
“晏三合，你耳朵这么红，说谎了吧？”
“不对！”
“三爷赎我出丽春院的时候，我就走了一个人，别的什么都没要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我信。”她又一次咬牙。
谢知非再次打断了她的话。
这些人大部分是读书人，读书人玩的是个雅字。
梅娘看着肩上的手，不知为何喉咙口像堵了一团棉花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……
奉谁的命，那还用说吗？
“嗓子这是怎么了？来，我帮你换蛊新茶润润喉咙。”
她余光向边上看一眼，心里打的小九九是这人能不能像送拐杖一样，主动一点？
偏这人悠哉游哉地喝着茶，半点都没有想要主动的意思。
“到那种地方打听女人穿的绣花鞋，人家还以为三爷有什么特殊癖好呢？不得让你先哄我几声，我才有勇气去？”
“这些小太监一年到头存不下几个银子，又要孝敬老太监，他们就会想些贴补的办法，拿宫里的线出来卖，只是最微乎其微的一种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梅娘自嘲一笑。
泥坑里的东西，就留在泥坑里？
晏三合被这话说的心头一紧，刚刚涌上的喜悦，一下子冲淡了不少。
她算是听明白了，这人还在介意刚刚梅娘一提教坊司，自己就想到他。
谢知非一脸惊奇，“热的？”
“晏三合。”
晏三合：“……”
我的牙磨这么久，怎么还这么痒的？
晏三合深吸几口气：“谢知非，你还记得在客栈里，你欠我一个人情的事儿？”
晏三合：“……”我是急的。
晏三合：“那静尘……”
“谢知非，教坊司你能不能……”
“那些狗男人说我是东施效颦，还不如不穿，那双鞋子没多久就被我扔进箱笼。”
“是那些宫里的小太监。”
晏三合：“你是怎么买到那线的？”
“不必忙，我……”
“嗯，坐怀不乱。”她再咬牙。
这里头门道还真多！
“……不是。”
谢知非低哑着声音，“要你说一声‘承宇，谢谢’有这么难吗？”
轰！
这一下，晏三合心底的火都烧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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