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吓得头一缩。
小女孩一跺脚，“我眼睛看不见，耳朵好着呢，我听到的。”
基于现在的状况，似乎只有咬舌自尽这一条路。
他说，一个孩子能露出这样的眼神，这孩子一定能忍，也一定比谁都狠，这样的人才能护着他的三儿。
妇人扶着小女孩离开。
那日，他们被谢总管领进三爷院里，恰好有几个丫鬟扶着一个亭亭玉玉的少女，从房里走出来。
就在他狠下心来，准备一口咬下去时，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，走进来一个人，在他面前蹲下。
他一下子慌了，撒腿就跑。
“好多呢，哪数得清。”
后来他才知道，那日刘家的宾客中有一个京城来的官儿，正是谢道之。
“大小姐，大小姐！”
薄雾中，有妇人跑过来，替小女孩披上斗篷，“太太醒了，在找小姐呢，咱们走吧。”
几天后，他才从别人嘴里知道，谢府嫡出的大小姐跟着太太来庄上养病了。
那声音要怎么形容呢？
他形容不出来，应该是比百灵鸟儿还要好听一百倍。
“这是核桃酥的碎屑，我昨儿偷偷藏下来的，好吃吧，香吧。”
小女孩抓着妇人起身，刚走两步，她突然向他藏身的地方看过来。
文姝这两个字，是才女的意思，只可惜谢大小姐眼睛突然瞎了，做不成才女。
“……”
能真正站在新主子身边的，也只有一个。
“……”
闲的？
“瞧老奴这眼睛，还真有，是个庄上的仆妇，准备扫地呢。”
的确是个当官的，一双眼睛很冷，带着几分寒光。
朱青惊得呼吸都停住了。
“丫头还是小子？”
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那少女白净异常，眉眼间出落得比从前更漂亮。
妇人看过来，“大小姐啊，哪有人？”
那么他下面要做的，就是快点养好伤，早日在新主子跟前站稳脚跟。
就这样，他签了死契，被抬进谢家养伤。
“我就说我不会听错的。”
半个月如期而至，他被送到庄上，开始跟师傅练武。
那么……
脚步声远去，朱青从墙角走出来，长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，怎么会看不见呢？
……
爹说得对，苦都吃尽了，剩下的就是甜。
脚踩在地上的瞬间，朱青才真实的感受到，这不是做梦，他是真的遇上了贵人。
“伤成这样，怎么还能活下来的。”
“是，是。”
他走近，是个小女孩，七八岁的样子，眼睛漂亮极了，垂眸的时候一脸的温婉可人。
他跟着杂耍班，走过很多地方，见过很多人，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。
这时，谢总管走进院子，通知他再养半个月的伤，就搬去庄上，还说师傅已经请好了。
“妈妈不急，你先帮我数数，地上一共有多少只鸟。”
“长得好看吗？”
这是谁家的孩子？
一大早的就这里喂鸟？
那日清早，他和往常一样早起练功。
在床上养了一个月，他才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路。
“昨天是你吧？”
她突然又向他看过来，“你身上有膏药味儿，我能闻到。”
他住的地方在谢府西北角，因为伤太重，暂时一个人住一间，一日三餐都有丫鬟送到床前。
“妈妈，那边好像有人。”
她有个做官的爹，有个宠她的娘，不像他孤苦伶仃的，什么亲人也没有。
还有这样的好事？
朱青奋力睁开眼睛。
“多大了？”
擦肩而过的时候，那少女嗅嗅鼻子，突然停步向他看过来。
“这味道很熟悉，我在哪闻过。”
朱青的心，怦的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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