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受之无愧,也必定会得到当
世的公认,后人的重视。不要说刘松山是自己派到西北援左的大将,就凭左宗棠这八个字,
他也要不负老友所托,带病为刘松山写一篇文意俱佳的墓志铭。
他回忆着刘松山从一个毛头小伙子来长沙投团练的情景,回忆着湘勇裁撤之后,刘作为
后期重要将领所起的作用,想象着在金积堡战役冒矢冲锋,终于马革裹尸的悲壮场面。一时
间,又从刘松山想到彭毓橘,从彭毓橘想到满弟贞干,想到罗泽南,想到江忠源,他心旌摇
动,情不能自已。墨汁磨好了又干,干了又磨,大半天,仅只写得三百余字。他干脆搁笔,
待过几天心绪平静下来再写。略歇一会,他拿出前些日子写好的那张条幅来。
这是写给纪泽、纪鸿的。这几个月来,他一直想着要给两个儿子留下点永久性的东西。
通常的父母都为儿女留下金银田地,曾国藩不以为然。他对子弟们说,子孙贤,没有先人的
遗产也有饭吃;子孙不肖,再多的家业也会败掉,而过多的钱财又恰好助长了纨袴习气。也
有的父母为儿女留下几件珍宝,平时作为簪缨之族的象征,急难时可以变卖换钱。曾国藩自
己从未积蓄过珍宝,除那尊玉寿星外,他的几件珍贵的物品,都是三朝皇帝所赏赐的衣料、
佩饰,但他不愿将它们送给纪泽、纪鸿,他已捐给家庙,作为五兄弟的共同财产留给后世。
曾国藩认为真正的珍宝,还不是皇上的赐物,而是使子孙后代知道哪些是经过千百年来
的考验,证明是应当遵循的家教;子孙奉行这些家教,就可以成才成器,家族就可以长盛不
衰。他认真地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,终于把要对儿子所说的千言万语归纳为四条,并把它端
端正正地写下来,要儿子们悬挂于中堂,每天朗诵一遍,恪遵不易,并一代一代传下去。现
在,他把这四条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,改了两个字,自己觉得满意了,于是郑重其事地卷起
来。
二月初四日,一大早曾国藩就醒过来了。这天是他一生中的悲痛日子之一。十五年前的
二月初四日,他的父亲去世了。今天,他像每年的这天一样,早早地起来,想在父亲的牌位
面前磕三个头,但病躯已不容许他下跪了,只得改成低头默哀。站了一会,他也觉得难以支
持,便匆匆结束祭奠仪式,叫人搀扶着来到签押房。他先握起笔来,颤颤抖抖地记下昨天的
日记,然后开始办理公事。
桌上堆放着一大叠公文,正中摆着几份等候接见的名刺。
他把名刺拿过来,一一看了看。这些名刺中有路过江宁的朝廷钦差,有奉调离开两江的
高级官员,有专来江宁禀告公事的下级僚属,也有纯来见见面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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